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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道湾壮士【不为人知的安乡故事8】
2018-11-19 14:53:40 字号:

  王运生,原安宏格道湾村六组人。安乡格道湾地处县东南角,与南县交界。清太平天国战后,朝庭接受谏议,让民休养生息,一度鼓励湘籍内地民众到洞庭湖周边围湖造田,开垦的新田土免交赋税。这样致使大量长沙、浏阳、湘潭、益阳的贫苦农民喊着到“到垸子里吃饱饭去”的口号涌入这里。他们聚族而居,围湖造垸,垦荒种地,闲时下湖捕捞。日子虽过得艰辛,但忙碌之中倍感惬意。随着后来收成日益丰厚,到这里移民居住的人越来越多。三教九流、土匪窃盗随后也多了起来。但这里的人并没有被吓倒,他们家乡很早就有练武防身的传统,且顽强保留着原湘军骁勇善战的习俗和作风。

  王运生就出生于一祖传武术之家。虽个头一米七三,但身体浑实彪悍。因从小愤世嫉俗,又好打抱不平,被当地人称“运包子”。由于武术功底好,后又与一弃恶向善的土匪练得一手好枪法,十九岁时他就加入了“汉流会”(属当地一保境安民的组织)。

  一九四三年五月,日军独立混成旅第三师团为配合常德会战,扫清洞庭湖周边区域军事障碍,沿官垱,三岔河、黄狮嘴、白粉嘴、蹇家渡水陆并进,向南县白蚌口、厂窑一带扫荡而来。当时国民党第七十四师一个团就驻防在八百弓南间堤一带。途经的日军一路烧杀抢掠,老百姓吓得纷纷而逃。到格道湾时,王运生和村民都藏身在三里路外的鸭踏湖荷塘叶下。远远看见疯狗一样的日军涌入村里后,到处射杀家畜,扑捉家禽,还恼怒找不到向导点燃了几栋民房。一时间,整个村里鸡飞狗跳,浓烟滚滚。气得村民们个个泪流满面,尤其王运生恨得差点咬碎满口的钢牙。可毕竟敌人人多势众,手里有枪有炮。好汉不吃眼前亏,只得暂时忍住一时之气。正在这时,一阵烟风吹来,以练武人灵敏的耳目,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呼声,仔细再听时,声音又好像没有了。眉头紧锁的他搜视了几遍前后左右的村民后,一时想不起村里还有谁没有撤出来。遂向旁边的玩伴青年刘奎问道“奎牙子,你看看俺村里还有谁没出来。”

  虎头虎脑一脸孩子气的刘奎把在场的人仔细清理了一遍后,又抓耳挠腮了半响,才一拍手掌道“生哥,是不是陈四婶娘家南县那边来的姨侄女,听说前两天中了暑病倒了,今儿上午,四婶到唐家铺请郎中抓药去了还没回来呢。”

  被一语惊醒过来的王运生,面色凝重地对大家道“应该是她,我们要马上去救人,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。”当即告别家人和村民,在众人一再嘱咐下和刘奎上了岸,稍拧了一下早已湿透的衣裤,就一前一后向村里悄悄掩身而去。两人刚走没多久,驻防在八百弓南间堤国军七十四师和日军先头部队就已“砰砰啪啪”打了起来。日军向空中发射了三枚信号弹,通知其他部队迅速向南间堤靠拢。等王运生和刘奎赶到村口,日军早已撤走,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劫后余生的家禽家畜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俩。两人此刻无暇顾及还在燃烧的房屋,径直就朝陈四婶家奔去。为安全起见,王运生吩咐刘奎到屋后周边察看一下,自己则从正门大堂屋走去。摸到房屋右偏房窗下时,他从破洞窗口向里窥看了一下。不禁大吃一惊,里面的情景令这位中年汉子也惊得呆若木鸡。只见靠墙边一张床上,一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衣服凌乱,洁白的胸脯上鲜血淋漓,杂乱的头发血迹斑斑,至死也未瞑目的眼里还充满惊恐和绝望的神色,显然在咽气前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殊死搏斗。

  王运生的脑袋‘嗡嗡’作响,被现场的惨状刺激得血脉喷张。他忽地站起身,就直朝正门跨步走了进去。刚进屋,王运生就愣住了。他看见左偏屋厨房里有一个大个子日本兵,狗熊般的坐在饭桌上打盹小憩,灶沿边摆着一支闪亮的三八大盖,桌边放着还未喝完水的木瓢。从狗熊沾满血迹的衣帽不用猜,现场的杀人凶手一定是他本人无疑。王运生狠狠地盯着眼前这头禽兽恶魔,眼里冒出了愤怒的火光。那狗熊一听有人进来的声响,正好也睁开了眼睛。职业军人的警惕让他迅速拿起了灶沿边的三八大盖,枪抬身还未及拉开枪栓,王运生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枪杆猛然向后一拉,嘴里大喊一声“狗日的杂种”,同时飞起一脚就踢向那狗熊的下腹。日本兵腹下一痛,手一松,嘴里“叽哩呜啦”发出了一声低吼,随即“噔噔噔”地向后倒退了几大步才稳住身体。王运生扔掉枪,飞快地解开上身湿漉漉的单衣,露出了一身雄健的肌肉,脸上带着轻蔑的眼光斜视着这头铁塔狗熊。只见瞪着血红眼睛狼一样的日本兵,愣愣打量了半天眼前这个还矮他一头的中国人,显然感觉是第一次碰到了强硬对手。根本不像以前他们一个兵进村,则可以吓跑一村的老百姓那样。就在这当口,从后门进来的刘奎不知何时手里提了根木棍,同时也看见了右偏房屋内的惨状现场,一上来就愤怒地大叫:“畜生,我要杀了你!我要杀了你”,伴随着兜头的木棍劈打而下。那狗熊由于身材高大无以低头躲避,遂反手一挡,“啪”的一声就接住了刘奎劈下来的木棍。或许用力过猛,把刘奎整个人拉得飞了起来,随后两人同时跌倒在地翻滚在一起了。刘奎个子小,力气哪是狗熊的对手,一下子就被恼怒咆哮的狗熊压倒在地卡住了脖子。说时迟那时快,王运生顺手抄起门旁一把铁锹,对准那冒着凶光的脑袋狠狠拍了下去。那狗熊听到风声把头一偏,铁锹“啪”的一下结结实实就砸在了他的肩膀上。伴随着“嗷”的一声怪叫,日本兵就地一滚,遂离开了刘奎的身体,抓起刚才的木棍,和王运生相向对峙而立。至此王运生才看清那狗熊满脸鲜血。刚才那一锹下去虽没有要了他的狗命,但无意中刮掉了他的左耳,痛得他咧牙咧嘴,惊恐万分。王运生大声向刘奎喊道:“奎伢子,快去多喊几个帮手过来。”机灵的刘奎翻身而起,捡上三八大盖,应声冲出了门外。那恶狼一般的日本兵提起木棍凶狠地扑了上来,王运生后退一步,随即吐气开声,把一铁锹舞得风车一般,打得那狗熊节节败退。就在这时,陆陆续续回到村里察看情况的村民,听跑出去的刘奎说还有一个日本兵落单在村里时。人人拿着锄头、铁锹、木棒、鱼叉就赶了过来,一时间群情汹涌,人声嘈杂。那日本兵一看形势不妙,嘴里“叽哩呜啦”乱叫乱嚷,像一头困兽犹斗。当他狠狠几棍逼退了王运生后,一躬腰转身就从后面撒开脚逃跑了。

  王运生一面吩咐追击的人们四面包围,一面提着铁锹和刘奎一前一后紧紧追赶。就这样追了将近四十分钟左右,那狗熊被他们赶到了小河口附近。由于不识路,爬上河堤后的狗熊再也无路可逃。看到四周越来越近的人群,不得已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河中。等王运生众人赶到河堤时,狗熊已游进河中二十来米远了。几位年轻的小伙气恨难平正准备脱衣下水,要把那狗熊捉拿回来。王运生拦住了他们,并向村民大声说道:“乡亲们,你们放心,这狗日的跑不了。”顺手从刘奎手里拿过三八大盖,熟练地拉开枪栓,稍一瞄准,只听“啪啪”两声枪响,那逃命袅水的日本兵就一头沉入了奔涌的河里,再也没有冒出头来。众人只看见一大片血红的水滚滚向下流去……

  王运生平凡一生,膝下儿孙满堂,八十年代中期病逝,享年七十六岁。唯此次勇杀日军的壮举在格道湾及邻村被人啧啧称颂,津津乐道了好多年。尤其格道湾村的老人说起那段往事,都会不由自主腾生出一种特别的骄傲,因为这是出生在他们本乡本土的英雄好汉,值得我们后人无限敬仰和点赞。

  【完】

来源:安乡论坛

作者:孙万志

编辑:李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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